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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忘川悠悠,她站在河畔,倚著三生石而立,漆黑無光的眼直直盯著河面。

    翻起的浪花是白色的,河水也是白色的,她輕哂,據說這忘川的水色是依視者而定,但以何為憑卻不得而知。

    是善惡?是心境?也許人人相異,她只明白,她所見的川水之色,是自那時起便佔據她世界的色彩,千百年歲月間,揮之不去的色彩。

    她已在這裡等了不下千百年,奈何橋下忘川裡尚且要等上千年,那她站在河畔又要等多久?

    捨下了尊貴的身分,褪去了鮮艷的色彩,她癡癡的站在這等,一直一直,卻從沒等到那人來。在心裡某處,她卻是希望不會在這裡見到那人,希望他活得安好,不要走到這來。如此矛盾,可她依舊守在這裡,日復一日、年復一年的,等著。





    那一天和平常差不多,甚至就像他們相遇的那一天,一樣開得滿樹的梨花,一樣的兩個人,可終究還是不同的,是他們的終點,也是一段旅程的起點。


    她看著樹下的他,朱唇幾度開闔,想說些什麼,最後仍是默不吭聲。

    她想為自己辯解,至少不要讓他誤會,可轉念又想,事實永遠傷人,她不想看自己深愛的人難受,所以,她最後依舊沒有開口。

    也許是太年輕,對愛情總有那麼份憧憬,總希望對方無條件理解自己,她以為這次也會像之前,吵個嘴、冷戰個三兩天,之後又回到從前快樂的日子。


    「一為雲霧蔽天穹,二為煙塵籠后土,三界茫茫尋不見,千絲萬縷再不連。」

    他朗朗道,長髮隨風飄動,髮尾束繩忽的斷開,一頭雪白的髮和著狂風四散。

    聽見他唸的咒,她的臉色驟變,這才曉得,這回他是真的鐵了心,不是像之前鬧著玩。

    她忙要上前拉住對方,可狂風卻繞著他轉,試了幾回,仍舊靠近不了他半分。

    淚水滑過臉龐,她揮出火蛇欲捲住對方,要是這回讓他走了,那就真的見不到面了,可火蛇才靠近一些,便馬上被強風給刮散。


    衣袂飛揚,他一襲紫衫仍然華麗,浮雲圖紋竟緩緩動起。

    衣袂飛揚,她一身紅裙依舊奪目,鳳凰繡花卻染上淚痕。

    一樹梨花盛放,飄落的白花像場春雪,和著他狂舞的長髮,那是第一次,她覺得向來素雅的白色竟也能如此驚心動魄。


    「不!我求你……不要離去。」

    「我只願,我們終生再不要相見。」

    這樣說完,他清雋的身影便漸漸消散,沒留下任何痕跡,彷彿他從沒出現在這裡。


    她愣愣看著眼前的梨花樹,可樹下卻已空無一人,只有滿地散落的梨花,能證明這一切都不是夢。

    他走了,這回他是真的走了,無論她怎麼找都再也找不著了,除非他自己出現。

    這下她不禁後悔起為何不說出事實,若說了,只怕他難以接受,可不說,就是他徹底消失在她面前,哪樣她都不想選。



    她就這麼愣著站在原地,直到夕陽快落下山頭了才回過神。

    抹去眼角殘淚,她重新打起精神,朱唇勾起淺淺的笑,有些惆悵、有些無奈。


    「既然你要躲我,那我偏偏要去尋你,至少,我還欠你一句道歉,無論如何我都會找到你。」

    這麼說完,她輕輕一揮袖,無數細碎的紅光從她身上散出,向天空飄去。

    艷紅的衣裙轉眼間成了皂色,赤色長髮剎那間也漆黑如墨,酒紅的雙眼如今黯淡無光,就連先前朱紅的唇亦只剩下蒼白。

    她捨去了鳳凰的身分,包括所有靈力,如果帶著鳳凰的氣息,那對方早在她靠近之前就會離去,所以,她不猶豫的捨下了靈獸鳳凰的一切。

    就是踏遍三界,她也要找到他,無論如何,都想再見他一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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