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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狂暴的風捲動細雪,紛飛得幾乎遮蔽全部視線,灰暗的烏雲籠罩整片天空,一地雪白得刺眼。不見邊際的雪地上,兩排淺淺的鞋印子格外顯眼,一直綿延綿延,直往暴風雪深處延伸而去,很快的又被落雪隱匿蹤跡。

    她拖著沉重的身子一步步向前走去,皂色衣袖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,烏絲紮成一束垂在頸後,被風粗暴的捲起時扯得她頭皮發疼,原先白皙的臉龐凍得泛紅,嘴唇烏紫一片,十分令人心疼。

    原先她是屬火的鳳凰,對於極寒之地的狂風暴雪自有炙火相抗,如今她已捨下鳳凰之身,不要說炙火了,連點星火殘渣她都沒有,自然無法抵禦寒氣侵襲。

    但這些都不能撼動她的意志,她執拗的要尋找那個人,想著熟悉的一身紫衣、雪白的長髮。



    可是,無論她走了多久,都不曾看見她朝思暮想的那人。

    酷寒侵蝕她的意識,一個不注意,雙腳深深陷入尚軟的新雪中,無力掙脫。只能由著飛雪一層一層落在她身上,毫不留情的奪去她的體溫,漸漸將她埋沒在這片銀色中。


    就在她半昏半醒之際,周遭溫度突然提高許多,覆在身上的雪迅速融去大半,一隻強壯的手臂將她從雪堆裡拉出。


    「丫頭,妳這是何苦?」

    一名皮膚黝黑的青年撐著她,焰紅色短髮在整片雪白中格外顯眼,詭麗的黑金色貓眼讓人不自覺的深陷其中,端正剛毅的面容此刻流露出濃濃無奈。精壯的上半身赤裸著,胸膛繪有無數神秘花紋,尖耳上掛了好幾個羽毛飾品,腳踝也帶著同花紋的細銅環,每走一步便會叮鈴作響。


    「祝融大人?」

    「看來妳腦子還沒凍到打結,不過大概也差不遠了,淨作些蠢事。」

    「湘君說,有人曾在這裡見到那人。」

    「都過了多久了?人早走了!就妳蠢,還跑這送死!」

    「只要能有機會見到他,哪兒我都能去。」

    她扯開虛弱的微笑,雖然十分痴傻,但她卻是無比認真。


    「成,隨妳了,妳那性子本來也就硬得跟個石頭樣,誰也勸不動妳。」

    「可卻只有您,像個父親似的責備我們。」

    從以前開始,就只有眼前這個青年在她跟玿闖禍的時候會責備他們,就像扮演一個父親的角色,其他人對他們這兩個稀少的新生命總是過分疼寵。

    正因為如此,正因為她重視對方的程度僅次於玿在她心中,所以她才希望對方能支持她的感情,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樣,極力勸阻。


    「只有您和玿......我由衷希望你們能夠諒解我,對我來說,你們是我最重視的親人。」

    「說妳傻吧,妳卻很清楚妳要的是什麼,說妳不傻,可妳卻做著傻子才做的事。妳......唉,小丫頭長大了,沒人能管得了妳的決定,妳只要記著,我們一直都很掛念著妳,永遠,都是妳的依靠。」

    淺聲嘆息,祝融拉過她的手,橘紅色火焰在她手中燃燒,隨後漸漸融入她掌心。


    「這是我能為妳做的極限了,至少,可以稍稍彌補妳喪失的火焰。」

    「......謝謝您,祝融大人。」

    「他已經不在這裡了,去別的地方找吧,早點找著,早點回來。」

    「那麼,恕我失禮的先告辭了,謝謝您的祝福,祝融大人。」

    恭敬的欠身,隨即轉過頭往冰雪的另一端走去,濃墨似的身影很快就從祝融的視線中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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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紫武璇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