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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如若天庭南門邊那株樹未曾開過花,如若蟠桃酒未曾滴在樹根,如若朱雀神君未曾粗心地勾斷那截枝幹,如若文華仙君未曾將斷枝拾起,如若六和上仙不曾將斷枝討去雕成人偶,如若她不曾被帶去人間,如若……


  


  可說這些都已太遲。


  


  


  「小汐的魂魄和力量都在妳身上,難不成妳還有理由辯解!」


  看著他衝自己怒吼,神色是她未曾見過的憤怒,雙目紅得似要滴血。她慌忙想為自己開脫,雖然身為異類、雖然忌妒那個被他呵護的女孩,但這些事她完全不知道,不願由著深愛的人誤會自己。


  然而幾度張口卻是什麼也說不出,她說不出話來,卻是忘了自己中過毒,為了使他相信自己而飲下的那杯毒酒,毀去了自己嗓子,奪去說話的能力。只剩下喉間滾出幾聲嘶啞的低吼,這在那人看來,無疑是百口莫辯。


  


  「早說這妖物不可信,誰想竟這麼歹毒,連小汐的魂魄都奪走。」


  身邊幾人憤慨地說道,可她根本無力再去反駁什麼,只求那人能夠明白自己,眼神不要再是那般傷人的質疑。


  卻沒想,那人用她百般辛苦甚至以定魂簪為酬才換來予他的百煉鋼絲,半點不留情面地纏上她頸項,白皙的頸子被扼住,無法順利呼吸的痛苦逼得她不斷掙扎。而鋼絲越勒越緊,深深陷進皮肉裡,劃開她頸間細緻的皮膚,鮮紅的血順著頸側滑落,一半沿著鋼線染紅他指尖,一半沒入她衣襟。


  她雙手試圖扯開頸間的束縛,蔥指不停在頸側劃過,條條紅痕在雪白的肌膚格外惹眼,卻仍是徒勞,沒能拉動鋼絲分毫。


  


  「等等,小汐的魂魄還在她體內,得想個辦法弄出來。」


  「嗤,這還不簡單。」


  他驀然放鬆鋼線的力道,雖然她不解緣由,但趕緊趁這個機會大口喘氣,窒息的感受太痛苦,她總算明白從前死在他手上的人們,該是多麼難受。


  


  可她連呼吸都還沒來得及平復,不過眨眼間的事,便已被他一劍穿心。


  從那以來他倆第一次靠這麼近,一柄劍的距離,持劍的他、劍尖的她,他的指間還有方才她流下的血,他的臉上還有方才她噴濺的血。


  而他毫不在乎。


  


  強烈的白光從她胸口衝出,直直向倒地的那人而去。他嫌惡地看著她,她卻不可置信地看著那些白光。


  怎麼可能呢?她什麼都沒做過,怎麼可能呢!


  可也再容不得她想,她的軀體瞬間崩散,只剩一個與她面容相似的木人偶落在地上。


  


  旁人看不見,再也不會有人看見,她的精魄蹲在人偶旁嚎啕大哭,她修了千年,甚至不惜寄魂於人偶之上,好不容易得來的軀體,好不容易得來的緣分,通通都沒了。


  她顫抖著指尖想要碰一碰那個人偶,也許再苦修個千年,她還有一次機會,可她還想要一次機會麼?沒等她想完,方才穿過她心的那把劍刃,已重重刺向木人偶。


  


  她看見,銀亮的劍身血染的紅。


  她看見,噴散的木屑碎裂的人偶。


  她看見,雪白的指尖正在淡去。


  她看見,心愛的他一臉的漠然。


  好疼啊,她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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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紫武璇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